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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接不接?我聽說這類案子你接了也是送別人做,不是真的吧?」

「沒有。」他加了些水在酒杯裡,慢條斯理轉動杯子嚐了最後一口味道,「不可能。」

「近水樓台,我想她八成會選那一家,除非還有其他的選擇。她耳根子軟、不懂得拒絕,沒幾兩重又愛行俠仗義,上次啊,一位客人」話才說到一半後膀子便被夏整個摟住,「包老爺,替我留點面子!」

「我說什麼啦!」他不甘心嚷嚷。「你聽到什麼?」

「這些事很多客人也都有耳聞。」Richard落井下石,「夏是仗著我在。」

「不要說了。」夏有點怒意,她搞不懂老爹的反常,更排斥他一副無動於衷冷冷看她笑話的感覺。

冷光閃爍,手機無聲地提示來電,他接起電話。

「雲想風動。」包榮畢側著頭,拿遠看。「夏,你看看,在什麼路?」

她接過名片。

「我不會因為昨天的事拒絕和安先生合作,老爹您多慮了。」

「呣,好,那就好,李晴有時嫌我比她婆媽。」

「你們認識?」她把名片還回。

「呣,不過那時他還在狄奧,本來做的也不是我的案子,李士成跟我談不來,我不想房地產熱潮都退了還沒搭上這部列車,催的緊,圖愈改愈走樣啦!他又捨不得放棄,我真火了。」他看了一眼電話中的阿專。他回看老爹,從襯衫口袋取下筆,跟夏示意借便條紙。

「十八號?應該不用等那麼久。對,燕口1064…G3,二點,林務局那邊照會了嗎?……星期三不行,我跟仰格有約靈兒那邊有留下當時的檔案我不能保證」他挑了挑眉毛。

離打烊還有半小時, Richard走屋外打開灑水器,順便巡視被客人放在外面的酒杯,自後門繞進洗手間整理垃圾,順便將鏡子擦拭乾淨,處理已經擺了二天的花以及拖地,她也檢查須冷藏的東西是否歸位,忙著將酒類、果汁類、糖類、調味露瓶身一一拭淨,同時檢查需補充的東西,清洗咖啡機、磨豆機、烤箱。兩人熟練快速,討論擱置一旁,為了不擔誤雙方的時間,誰有空便支援另一人。

收拾的工作告一段落後她走回吧台。

客戶逐漸結帳離去,爐火慢慢褪了火焰,零星火炭明滅不定,她倒了點琴酒靜靜喝了幾口。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夏,雖然他那樣地看著,但夏並沒有迴避。

「我跟老爹已經談好,你應該有初步構想,能不能撥出時間討論?」 

「下星期一,店休,我整天有空,你安排一個方便時間……」夏在便條紙寫下電話號碼。「打這支電話給我。」

他看著紙條上的電話,心想著星期一的行程能挪出幾點的空檔。

「最好十點以後,讓我多睡一會兒。」夏開玩笑的交代。

「我儘量。」他從記事本抽出一張大鈔放在桌上付酒錢,Richard折扣後找零。

「明日摩卡續杯免費,謝謝光臨。」

夏握住老爹嶙峋的手,陪他走到門外,「外面冷了,你要多穿點。」

「知道啦!我會躲在阿專後面走行了吧。」老爹一臉嫌煩。

「幫我看著他。」夏轉向後面的他笑著,「過馬路的時候。老爹家離這兒很近,不過我還是不放心。」

他點頭答應。

「謝謝。」夏放心的謝了他,跟他們一起走出門口。

 

一點五十三分。

Richard檢查爐火是否完全熄滅,接著關了大部份的燈、空調以及音樂,從儲櫃拿出一個下午寄來的包裹給她。

§

 

濕溚溚的長髮絲絲履履披散在背上,雙手攏住浴巾站在踏墊上,彎身側頭擦乾頭髮上的水滴後,抽起掛在牆上的吹風機。

她經常感到忐忑不安。害怕規律被改變,亦害怕外力介入規律,好像幾年來一頭長髮從沒變過,長髮的後半段豐盈捲曲,儘管沉重,必須時時呵護,卻是最貼身的安全感來源。

揉著海芋絲絨般的花瓣,窗外又下起雨,從沙發站起,選了寬口圓身花器,拆開牛皮紙將花隨意擺入,順便拆開包裹拿出一本網路買來的書。

坐下翻看幾頁,目錄上有五個篇章,其中第二篇是她喜歡的傑克.倫敦所寫,主題是升火,她看了幾頁,不過的確是累了,枕在腰間的書滑落到地上,敞開的襯衫下溜過一條毛茸茸的貓尾巴,醒來,彎身撿書,反手抓了抓酸痛的肩頸,腳感到愈來愈凍,闔上書頁放回茶几。

Mucha從沙發跳下地板,好奇的跟到廚房看她倒水。

「睡囉!」她倚在水槽邊低頭向底下的貓兒說道。

收音機聲音幾不可聞。模糊中,身邊傳來是說話的聲音,還是音樂的聲音?

夜色漆黑,一支支路燈相互交融光亮,遠方樂音斷斷續續,遙遠不真,好一會兒之後,Mucha跳上床舖一角,選在不遠處趴下,CD播轉完畢。

四點前,一切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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