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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凝結的水份鬱結成一張灰色大網,傾盆大雨直直落下。遠方攏住十來位客人,大雨滂沱,世界被隔絕在外。
往火爐裡添了兩三根木頭後火勢漸大,屋裡一片溫暖。
「一、二月份的企畫,你有空看一下,如果有疑問我們星期三一起討論,另外,排班表也要一併確定。」夏公事公辦的提醒。
「我知道了。」Richard回答。
雨勢未有轉小,誇張的灑豆聲涵蓋一切的聲音,館內音樂仍舊清晰,低著頭的夏偏著一頭長髮,眼神停在懸空的筆尖,她輕微的抿著嘴,肩膀淺淺的提起,無聲嘆了口氣。
伸伸懶腰決定名單,走回吧台準備打電話連絡,她挑了一名領班經裡,另外還得和兩位主廚研擬菜單和甜點。
「又瘦了一圈,峻哲怎麼照顧你的?」Richard調侃。
「跟他沒關係,是一忙起來反而沒食慾,很餓,可是沒食慾。」一束向日葵突然降臨她的眼前。
「你…?」
看著鮮豔的花,一滴淚滑過她的鼻樑,無時不刻,她想Mucha。
「我也很餓,而且食慾很好!」郭峻哲伸出插在口袋的手幫她抹淚。
「同事們辦了一場小型Party,我們去吃好吃的。」他牽起夏的手往外走。
「我不想,我還有工作。」
「不想,我們去別的地方靜一靜。」
「帶她去買一隻貓吧!」
Richard、大智、Lin以及三三兩兩的客人目送他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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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城市,空氣異常乾淨,街道上櫻花樹已經冒出綠色芽苞,右側一棟淡藍色十層樓建築物就是她住了二年多的公寓,父親留下唯一的財產。
父親?
鄰近四線道主要道路,這裡也算的上是鬧中取靜的地方,她停好車,順路買了宵夜才走回家。
3 | 4 | 5 | 6 | 7
無意識地望著電梯上升時增加的數字,叮咚的開門聲劃破寧靜。
慣於這一切。
關門鎖門,迎接你的是黑暗。玄關的小燈亮起,c‘est moi。是我。我回來了。
脫下沈重的靴子,換上室內鞋。
角落的燈微微照亮沙發的一隅,氣密窗不但將冷空氣鎖在外面,連外面的聲音也阻隔了,沒關的浴室門,騰騰霧氣自簾下湧出,嗡嗡的浴室空調磨平聽覺,嘩嘩的流水聲流入排水洞。
收起頭上泡沫整把抹往地上,閉眼,沖水。
奶白色洗髮水順著瀑布般髮絲流下,沈重的令人脖子發酸,熱水的溫度沖走一身疲憊。
走出浴室,一身暖意未褪,側頭擦髮,濕漉的長髮不昜乾,打著哈欠擦著,拍著……力道漸弱,閉眼倒在椅子上,直到凌晨四點雙腳冰冷的醒來。
她異常清醒好一會兒,暖爐已經把頭髮烘得半乾,踡在沙發的姿勢悶紅了雙頰,自沙發起身,這次睡意比剛才更加猛烈,仆到柔軟的床舖後沉沉睡去。
天將要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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