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審視手上的一疊資料,有些已經過期了,有些是最近的。
右肘下的紙箱裝了七分滿的廢棄紙張,放著這幾天被陸續挑了出來的期刊、月刊與活動通知郵箋、贈閱書、雜誌和褪色不清的舊傳真等等。
光線在旁邊安靜流動,獨自站在住了二年的公寓中,抬頭環顧緊臨天花板下方的氣窗,陳舊木頭窗櫺有親手上過兩遍油漆的痕跡,一種夏天早晨天剛亮的顏色。
剛搬來時一切都不習慣,在一個失眠的夜晚醒來後,他走到這間書房兼客廳的房間,眼前只有書桌和一疊疊散放地板等待被分類整理的書,坐在唯一一座單人沙發上,面對沒有傢俱的房子,月光自窗外射進昏暗室內更顯窗櫺褪色斑駁,他想起買來的油漆。
顏色和在一起後變成了一種怪異的新色,陰影反射下難以分辨。
他半蹲在地,一手撐著下巴,望著漆桶中難辨的灰藍,樓下情侶為了遲到問題掀舊帳的爭執聲忽遠忽近。
女子用力關上門,醉醺醺的男人在門外嚷了好一會兒。
他站起,爬上鋁梯,用毛刷撢下灰塵,提著油漆桶子慢慢刷上第一層。
朦矇晨曦浸染,天慢慢亮了,層疊天光中,一片失序的藍在樓與樓間綻放開來。他回頭,想倒一杯剛煮好的咖啡來喝,才發現咖啡壺故障,一滴咖啡也沒煮出來。
他退後看了看刷了一整夜的成果,決定先到附近的早餐店吃頓早餐,休息一下。
把四周散放的箱子搬到門口後,先打了電話給郵局和電信公司。
銀行帳單改址昨天聯絡好了,還有什麼是還沒想到的?他花了十分鐘打完電話後才踱回客廳,倚在門框對著空蕩的書櫃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