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榜，法語系。
成威成，接近第一志願。
「這樣應該也跟醫生沾得上邊吧！」心理學系。
「你想吃什麼？」他倒著走路，兩手撐在腦後。
夏笑著說很難想……
「我想到了，我們走。」Chris靈光一現，牽起夏的手，追上蔚藍的訊息。
吹著炙熱焚風的午后，在冷氣超強的火鍋店吃熱呼呼的火鍋，很飽，很滿足，他又買了一隻路邊攤的錶給她，說是賀禮，禮輕情意重，她沒拒絕。
「Chris，你家是不是很有錢？」
兩人站在河堤邊，夕陽光芒柔和的映照在淺淺溪流。
「我想跟你借錢。」她回頭側看，不是隨便問問。
「為什麼….你…」更正，「好啊！你要借多少？」
「十萬，我上大學後打工會還你。」
「呃…喔…」
Chris點點頭，心裡盤算要說服媽媽讓他動用存款。
「星期五陪我去找房子，有空嗎？」
「有，當然有，順便找我自己的。」Chris很有義氣的答應。「欸！夏，我是不是你唯一的朋友？」
「好像是吧！只有你這個怪胎才會想要跟我交朋友。」她自嘲，但燦爛一笑。
「那你要不要嫁給我！」
「什麼？」
「我們結婚，你就可以跟我住在一起，早上我會送你上課，晚上我們可以一起吃晚餐…」
「才剛考上大學，你未免自找麻煩，況且…你瞭解我嗎？」
他連為什麼借錢都能不問，是好是壞？
「我不瞭解你啊！因為我知道很多事你其實不願意講。」環臂在抱，成威成偏著頭回道。
「你輕易提結婚，難道以為兩個人在一起，結婚就世界太平了？」
「很少感覺你這麼犀利耶！夏。」
「你說得對，有一些事我寧可不提，那些事太複雜了，說了換你心煩。」她趴在橋樑護欄上閉著眼睛說。
「說說看。」成威成無法移開他的視線。
「一言難盡，Chris，你真的愛我？」夏緩緩張開眼，淡淡的問，好像在剖析，並不緊張他的告白。
「真的，我很喜歡，很喜歡你。」
「好，那你親我一下。」夏大膽的邀請他。
成威成喜出望外的睜大眼睛。「好！」
兩人正面相對，緊張的好不容易唇貼唇，停留了三秒，心跳加速，但，也只有心跳加速，好像剛剛偷完東西怕被發現似的。
「嗯！你有什麼感覺？」，「你呢？」，「好像有聞到沙茶醬的味道。」，「我覺得蠻刺激的。」，「不行，剛剛不算，那是我的初吻耶，好像結束的太潦草了，以後我就不會那麼遜。」，「是啊！不知道你會找誰增加你的經驗。」
「夏潔恩，你怕不怕癢？」，「很怕，你不要…」成威成抓住弱不禁風的夏，呵的她尖叫連連。
「住手，你…你再不…啊……」二人笑的喘不過氣來，趴在橋邊水泥柱上笑個不停。
金橘色的天空幾抹豔藍溫暖的雲絲，白日拉長。
「我該回去了，今天謝謝你。」「還早，我們去逛街。」夏搖搖頭說得回家和夏司清談談。
「也對，回去報佳音。」
「星期五早上十點半。」他們約了搬家的時間，Chris比了ＯＫ的手勢後騎著摩托車離去。
她收起笑容走進屋裡。
晚飯後，她告訴了『家人』。
魏文琪表情平淡，水馨不關己事的上樓。
「搬出去吧！學費我幫你出，生活費你自己打算了。」夏司清還留一絲情份。
「不用了，我會自己想辦法，很快我就會搬走，謝謝你願意扶養我這麼多年，希望，你們全家幸福美滿。」
魏文琪長長地，重重地吐了一口氣，搖頭撇嘴，意味不明。
「說得真瀟灑，真想知道你有什麼本事！反正……」她喝了一口茶漱漱嘴巴，「我們本來也就沒替你想太多，你這樣決定最好。」
「好吧！你也大了，也該可以自己獨立負責了。」
夏司清沒什麼好堅持的了。這個孩子聰明、善解人意，可惜不是他的女兒，疼不入心。從小到大沒闖過禍、功課也都名列前茅，無從挑剔。趁這個階段分清楚也好，文琪沒給過她好臉色，水馨也不曾把她當姐姐看待，也許走了，對大家都是場解脫。
「對了，二十歲時記得回來遷出自己的戶口，以後大家事情分清楚一點比較好。」魏文琪補充。
連這點她都想到了……夏點點頭，離開餐桌。
「考上大學，恭喜。」水馨躺在夏的床上，第一句開場白。
「謝謝。」電風扇趨散的不是窒悶的熱氣，而是為兩人的無言製造一絲雜音生息。
「不過，別高興的太早，恐怕你沒辦法參加第一天上課，怎麼辦？」
「什麼意思？」
夏將箱子封箱堆到角落，抬頭數著Chris來之前她還有多少時間整理，沒怎麼注意聽出話中含意。
喀喀喀喀……水馨緩緩將美工刀往上推，「就是」，她朝自己的手腕比劃，「這個意思。」
反手讓刀柄向她，「算是送我的臨別禮物，好不好？」天真無邪的笑容，嗲著央求，因為自己的好主意而高興的大笑。
夏不寒而慄的看著她，「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鎮定─ 她瘋了！
「因為我討厭你，我忌妒你，我不喜歡你，我看到你就覺得噁心，你後知後覺一點也不聰明，像個笨蛋，我卻還得在別人面前叫你姊姊？我不想再看到你，知道了嗎？快一點！ 」高亢的嗓音中失控的歇斯底里爆發，閃耀冷光的刀子步步逼近，夏為那股怨恨的氣勢所震攝，她往後退，再退─
「你什麼事都做的比我好，長的比我漂亮，又比我聽話，所以，得付出代價，你要割得深，一了百了；割得淺，讓別人看到疤痕時心理平衡一點也可以。」
驚駭而兩腿發軟的夏思緒一片大亂，「我不要，你…你不要這樣。」
「沒辦法，你太完美了，我來助你一臂之力，讓你看起來更平易近人，人，難免有瑕疵。」
「不要怕…」水馨的力氣忽然變得異常的大，她攫住夏的手，往自己的方向一扯，「站不住了嗎？」
「握好！」她把刀子塞進夏的右手，有力的尖聲喝令，「左手，很仁慈吧！」
「你不要逼我，不要這樣…」刀子掉到地上，「逼你？難不成你要用刀子反過來殺了我？你敢？」瘋狂的眼神睜大，一放手，夏撲跪在地，猛烈得喘氣，魂不附體的發抖，發抖…
「握好，這是你要這麼做的，你要我幫你對不對？」，刀子又重回手中，「不是，不是，你不要逼我，不要這樣對我……」，「快點！別浪費我的時間，怕死啊？不用怕，我會馬上叫救護車！」手被鉗制住─左手傳來劇烈的疼痛，悽楚的叫聲跟著劃破寂靜──
溫熱的鮮血湧出，承受極大驚嚇與壓力的她在那一剎那昏厥。意識，在迎新送舊的時令裡，離去的，是誰的腳步？呼喚她的，又是誰的聲音？昏黑的旋渦，紅茫的布幔迷幛，拜託，她很少求人。
拜託─ 誰來帶她出去─
電鈴響起。
誰？你是誰？我是夏的朋友，來幫她載東西過去。
她…她……你快點來救她，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發生什麼事了？
割腕，她割腕自殺了，我阻止不了她。
在那？二樓，怎麼辦？別哭，別慌。
血，到處都是血，他也好慌，快點幫我扶她下樓……
不對不對，要先止血，好，好，我去拿繃帶……
去巷口攔計程車，我知道了，怎麼辦？她會不會死？
不會，我不會讓她死。夏…夏…你要撐住喔…
翻動的裙擺，緩緩飄過沒穿鞋子的足踝，被紮住的長髮閒閒的擺晃在她的背上
那個人，是誰？
要去
什麼地方？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