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細的黑色毛料裙擺在傍晚的疾風中輕掀輕翻。倆人的距離看不出有移動的改變,漸行漸遠往生者的世界。
包圍在樹林中,讓可敬的、悲嘆的、美麗的、可憎的、童稚的、受冤枉的、報復或被報復的、一生追求名譽、財富或一生平淡的,以及其它,全聚於此,生命有始有終,璀璨終歸於平靜。
林在風間,樹皮已被極細的絮語浸透,燥到就要起火,灰暗光影窸窣攏聚。
怎麼樣?就這樣嗎?有人問起,一陣風吹散陰謀不肖的叛亂者,小心蜚伏不出聲的妄想狂。
拔地高飛的三十歲,往莎莎葉顫的樹林裡撤出一張網,網住記憶,殉葬在此。
她環臂輕擁冷的發顫的自己,成伸出插在褲子口袋的手,摟住她的肩膀,輕輕往自己的肩頭一帶,夏放慢了腳步,然後停下。
「Chris,沒關係,我沒那麼冷。」
「臉色很蒼白,是不是感冒了?」他伸手碰了碰夏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還好,沒有發燒的樣子,我的外套給你穿。」
「我習慣這裡的溫度。」他一手將大衣披上夏的肩頭一面說。「快點,反正快到停車的地方了。」
夏在後面一人獨走。
她很珍惜與他在一起的那段歲月。偶爾她會想起少之又少願意想起的回憶裡,他對她的好,適時也適度的,陪她度過破繭而出的日子。那筆錢他幫她想辦法變出來,幫她安頓好一切,對那件事隻字不提。
車子進入市區,距鬧區不遠的王子大道,一棟白色的建築物醒目地矗立在轉角的地方,取了車票,車子開進附設的停車場,夏摘下帽子和黑手套,半路上,責怪自己忘記替孩子準備禮物。
「拜託!」Chris按選電梯向上,朝著一閃一閃向下的顯示燈說:「該準備的都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