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萬事美好

目前分類:第三幕 滴落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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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陰鬱,雲層夾帶潮濕的水氣,眼看一場大雨就要降下,大智整理著通道旁的空箱拿到後方,避免被雨打濕,Richard在櫃檯內打電話,木柴的盤商今天不能到貨,他們剩三天的庫存,對方承諾最晚明天中午二點前會送到,他不滿的嘮叨上次木頭不耐燒,木柴需求會持續到二月底左右,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又順口聊了幾句後才掛斷電話。

指針指向三點四十三分,夏抱著整年度的報表走進。

趕在出國前做出結算,整理報表花了她兩個晚上的時間,平日她與Richard都有詳實紀錄進貨與點單的習慣,有了清楚的記錄才能歸納出每一品項的需求量,抓出明星商品與該淘汰的種類,以便控制成本與庫存。

她將報表放回最裡邊的層櫃,大致掃過店內客人桌上放的杯子判斷客單價,覺得角落趴在桌上休息的身影有些熟悉。隔著三步遠的走道上,大智和Lin為了整理箱子正發出不小的聲響,走道上散落從被打平的紙箱上撕下的膠帶,她彎身拾起飛出的紙屑希望兩人能夠放低音量。

她記得昨天在電話中他說會在四點過來,看來是提早到了。

她折返拿起放在椅背上的大衣幫他蓋上,走到外面的草坪上捲水管。Richard往外看了一眼。

「Richard,儲藏室的燈會不會太暗?」Lin問

「還有工具箱要放回那裡?」大智提著工具箱也問道

「不會,別動裡面任何開關與燈光,存酒濕度和溫度都經過設定。」Richard走出吧台,交代Lin幫客人加水與桌面清潔。

手機來電,他仰身接起電話,反射性接住肩膀滑下的大衣。

風暫時停了,被吹散的雲層上,天色維持一貫冬日午后的陰沉,冷清的咖啡館外,寒風竄過空蕩蕩的樹梢,周圍環繞及膝的灌木叢有著耐寒的深綠,靠牆的層疊鐵製桌椅閃著不銹鋼反光,這乾冷的冬季至少還得維持二個月左右。

抽出胸前鋼筆在紙上寫下陸給的住址及連絡電話,希望最晚星期五能將事情辦好,他猛咳了一陣後手機正好沒電,只好走進屋跟Richard借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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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彥國際開發在狄奧的聯合大樓國際競圖消息公佈,名列第二,對某人來說可不算什麼好消息。

他走往停車場西側出口進入美術館,遠遠望見頭髮花白的仰格拄著拐杖就站在室外雕塑旁。他微舉拐杖提醒,也算是招呼,阿專抬手回應。

「格老,抱歉來晚了。」

「不會。走吧,進去逛逛,最近有乾坤的書法展。」

「我時間不多,只能陪你到五點。」

「五點?四點我就放人啦!如果能到七點,我們提早到居易門吃飯,好久沒一起吃飯。」

「下次。」

「下次,下個月,改天。」仰格笑了起來感覺心情還不錯。「不差這一次了。」

「吃飯都留給生意了。」

「嗬,生意。」仰格點點頭,「一天吃三頓,生意不錯。」斂了斂神色。

我只是個老頭子

他看著身旁老人,從空曠的廣場往入口走進館內,他們的步伐始終緩慢,吃飯對於兩人難得的相聚只是一種型式,他懂格老在暗示什麼。有些事情他不想一次想清楚,不想一次看透徹,不用在第一瞬間聽的太仔細。

「世界上有種東西是奪不走的,那就是我對你的尊敬。」他刻意停頓了一下才補上:「即使你一天比一天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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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路持續蜿蜒,荒道上雜草越來越茂盛,發現前方已經沒有路時,駱信之不得不把車子停下來探勘附近的地形。

約略知道現在他們身處山峰的頂端,通往多羅省的路因為連日毫雨坍方暫時維持單向通車,來往的車輛十分稀少,一路同行兩輛農用貨車先後轉進旁支的小路後就再也沒有出現其他車輛,他拿著東平在電話中指點的路線圖,心想從省道239號往左的下坡路怎麼會出現一座橋,橋下溪水暴漲,他冒險經過,雖然東平沒有提到橋,但左轉也只有這條路了,沒想到過了那座橋指標與路線圖的標識無一相符,亭蘭一開始默不作聲,後來忍不住勸他回頭,連續二次判斷錯誤,方向已變得南轅北轍,最糟的不是循原來錯誤的方向回頭,而是油表顯示僅剩一格,以慢速摸索原路將讓車子加倍耗油,堅持再往前一段的他確實運氣不怎麼好。

駱信之把車子調頭,這代表他們必須重回那座險象環生的橋,車燈照亮斗大的雨滴,前方的路隨天色昏暗愈來愈加難以辨認,放眼一片荒郊,山與山之間幾支孤單的路燈依稀不明,困在死路上的一家人好不容易回到橋邊。

水位高的嚇人,從山上不斷洶湧而下湍急的河水沖刷佇立的橋墩,濺起翻騰的泥水,橋的一頭無法確認是否安全,電話訊號全無,預計晚餐時分抵達的計畫不得不延後。

壓下心頭浮上的不安感覺,他和妻子商議從一旁的小路往上走,也許能遇到山上人家,平安渡過今晚再說。

後座的小甫捱著哥哥,手上緊緊捏著比康多機器人,駱澤拉來小毯子塞到他懷裡。

閉上眼睛,醒來我們就到了。

真的嗎?

真的。

他保證。小甫聽話閉上眼睛。

因為他很害怕,很害怕。

路無止盡往前延伸,兩旁樹林益發原始濃密,他必須阻止父親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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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這個人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在咖啡館用眼睛素描人們悠閒時光,不知他們從何處來,轟轟交談聲中,不確切鄰桌交談了什麼,藍調與輕搖滾氛圍下有都市的明快。成片落地窗瀉進和煦日陽,遠處建築交搭陰影,背光輪廓簡單四方,不見雲,二層樓高的路樹意興闌珊地輕擺,耳機中歌曲一首過一首,幾點不重要。

建築在光中輪廓猶如重線劃過,光影對比強烈黑白分明,隨音樂節拍腳尖跟著輕點。

葉瓣翠綠,她望出神,停頓腦中的價格估算,把信看了第三次,想找出蛛絲馬跡。

時間不夠用,即使犧牲睡眠、她仍存在時時計畫的困擾。工地圍起的塑膠帆布在風中揚落,尾角飄飄掀掀,宛如她的心動搖的如此明顯。

異地咖啡館,相遇的二人裝作不識,是誰不想打擾誰?他在鄰桌專心的謄寫筆記,桌上筆記型電腦開著,說了幾通電話。他們交換了幾次眼神,像是默契多年的老友,不笑不語,各自忙各自的事。

好一會兒,累的趴在桌上休息,醒來他已離席,桌面多了一個小飾,下方壓了張字條簡單寫:適合你。

她端詳髮夾,筆水忘了靜止,暈染一紙黑點,抬手看錶,近傍晚六點,回去路上順便買了點心要給Lin他們一起吃,閒談幾句,後頸一直無法放鬆,八點前回能登街打理一個人的藏所,拭去累日灰塵,被吸塵器鬧的頭痛,在疲憊與頭痛中完成打掃,Mucha四處走避,她抓來順便吸貓毛,玩了幾分鐘,踏入浴室洗澡。

非到遙遠的一端無法跳脫原地思考看到的世界,單面與全面,她曾想過世界的無限之於心已脫繮,不可綁束,獨自生活幾年來,情愛於心重不重要一瞬間全都沒有解答了。

眼前浮現他專注的側影荒謬的和信重疊在一起,鏡前用髮夾夾了幾款髮型,好看嗎?擱在一旁,遺忘很久不曾想起。

關上那道門僅符合逃避的最低標準,一日細細思索,抗拒最原始理由,忽然人已是在異國,總算落氣輕笑,笑問究竟在害怕什麼?一個有可能接近真象的人?停泊異國的日子,體驗行旅來去終究是世界的異鄉人,整頓蔓草胡拓的孤寂,告訴自己在所難免,所有想念背後真正的理由便是感受孤獨是人生風險,夜裡不點燈,她無畏無懼。

初晨微風潑進窗內,雲汐後退,更改天際標線,不知疲倦,眼睛酸了,忘記獨處的滋味,平日情緒不著痕跡起伏,聽信饞言,以為工作忙碌讓身心疲累也是拋棄煩憂的方法。速食店早餐,隱沒疏疏落落人群中,貼耳音樂一曲一曲,意外淚意來襲,五年多以來她沒有真正休息過,那封信讓她失眠了,長久累積悲傷,不計較命運的失去,曾以為藏在朱雀木閣中,那些人隨歲月沉埋,而今,刻劃薄紙上有力的筆跡主人宣稱二十五年來從未消失,只是離開。

他是不是欠她一個交代?該面對面坐下解釋,卻膽顫的令人卻步,地下室木梯滲入天光,昨日夜雨,玻璃留下霧氣與凝痕,光線一格一格踏上樓梯,隱隱傳來館內腳步走動聲,時遠時近,有規律地盤轉,像在尋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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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黑勢角離開將近八點,他們沒有循原路回去,改走上次夏指引的路,這個時段車流量減緩,整排橘紅色街燈自本街延伸至最前端的十字路口。

過了主見大道,車子會爬上一段拱橋,城市隔著運河綿延興建大樓回家時間晚,能看見每層樓都有燈光。」她想起在狄奧那段日子咖啡館會提前讓她下班趕搭末班公車

「主見大道。」原來她從那個方向回家,「在那一帶下車?」

「73區。」她記得很清楚

些小白須何用染,幾人得見星星點?下雨星星都不見了。雨幾天來有時會陸續的下著下著,停著,不久就十二月然後不一定那一天初雪就下凡了,老爹不是說嗎山泉花市各方面都不過不失,狄奧卻愛恨分明」凍僵的手放在口袋中取暖喝出陣陣的白色煙氣。「也許你還沒到家雨就開始下了。」

來往車輛雖然不多他還是改走外側以防她不注意。

「你喜歡酒,酒量卻這麼差。」

「你說的對。」她承認,「喝酒讓人心情放鬆。」

「心事呢?」

「清清楚楚。」解下髮束一頭長髮傾瀉而下按了按後頸,「圖稿設計會很久嗎

「不一定你的電話。」他聽到從她口袋傳來電話鈴聲徐徐提醒順手點了根煙同時按下手中的遙控器車燈閃爍她才發現一逕沉浸過去不知不覺已走回遠方附近接起電話一邊作勢與他道別。

「哈囉。」她輕鬆跟對方打招呼轉向人行道走去。

救護車刺耳鳴笛聲自來向急駛而過他坐上車子沒有立刻發動引擎透過車窗看著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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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殘弱小巷靜極一株蒼松向屋角延伸的枝椏微微掩蓋窗邊斟著清酒喝的她薄門內傳出幾聲輕快俐落的吆喝古樂演奏聲不仔細聽甚至以為沒有。他轉回目光回答電話中對方的問題。

眺向窗外不到三坪大的小庭院枝頭晶瑩雨露沾濕樹身一路行來雨網在風中點點漫飄現在似乎停雨了懷中的書被護的很好她觸摸封底落款依然不敢相信輕觸上頭乾淨分明的印記勝過書冊本身的陳舊讓人感到疑惑是最近才寫上去的靠近聞還能聞到新墨的味道一本出售的書何以特意落下藏書人的名字?

而這名字─

他重新入座打斷了她的思緒。

「抱歉有幾通電話一定要回。」

「我瞭解。」她放下書替他斟了一杯酒「你喜歡讓自己忙我也是。」

他飲了半杯沒有反駁或承認。

薄切生河豚上桌她伸手要倒些醬油在碟皿中被他先一步拿起醬油瓶。「我來。」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希望東西合你胃口。」

「沒關係我有帶眼睛來。」

他說完夏露出難得的笑意。真正的笑意。

「那就多點幾道如何?」

「我怕你跟長野先生交情沒那麼好。」這是一間沒有價目表的日本料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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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啷瓷器碰撞聲喚起她對周遭的知覺,眉睫一抬,他正在替她倒茶,持著茶壺不急不徐將茶水砌至六分滿。

「糖?」

她搖頭,覺得對眼前這個男人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她覺得相遇之前好像早就已經認識。但…明明素未謀面。

這樣的凝視過了多久?光影明滅一瞬,她以為不被察覺自然端起茶杯。

「謝謝。」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習慣性地調整杯子握把方向,「從那裡開始?」

「我大概瞭解過附近的地理環境,包括車行、環境、地質、水文等等。還是從你理想的餐廳輪廓開始,比方外觀、樓層數或者餐廳的定位?把心中那幅圖說給我聽。」

「對餐廳的想像?…這幅圖像印象派的畫一樣模糊。」她偏頭認真地想了一下:「法式料理。那就是我想做的,我希望能夠說服司沛海灣酒店的主廚阿爾薩斯,他是我心目中的完美主廚。我希望餐廳有許多窗戶,外觀給人第一印象是一間白色建築,在湛藍的天空下發亮。」

他翻開筆記本空白處記下。

「草地不知夠不夠大?」雖然從現在的位置看不見,她還是望往未來餐廳落坐的方向自言自語著。

「你想要一棵樹?」

夏不禁感到一愣,隨後點點頭。

「也許會有三至五棵。」他說,「完全屬於你。經過的人只能透過鐵欄杆興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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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微弱的金光穿越淺灰絨面的窗簾縫隙,透入外層被遮掩的霧面窗紗落在木質地板,照耀斜舖落地窗下的一襲米色雕花地毯。

曬得暖烘烘被子下面一隻腳垂掛在外。

尾巴高高翹起,尾端微微往後勾,身體優雅前傾,黑身白底的Mucha走到地毯一角背對陽光,眼睛半瞇,軟棍似的尾巴繞頭成了一圓,蜷伏成一團毛球。

附近小學響起第二節上課的鐘聲拉開窗,一掃賴床時萎靡,踩著白色毛拖鞋,將水壺中放瓦斯爐上燒開。

收音機放著悅耳的音樂,火爐上波波滾著的熱水壺被提起,壺身傾斜,水被倒進杯子中,另一隻手加了一匙半的奶精,攪攪…攪…

輕間 |輕聲 斷續……

圈圈繞著湯匙,湯匙繞著圈圈,伯爵奶茶香味溢了滿室,微焦土司二片。

Mucha前掌伏地,蹲坐夏的腳跟前,尾巴輕輕點著,目光炯炯的看著

「今天這麼乖?」

「什麼?你要幫我去銀行排隊?」她故做驚訝

Mucha:「………」

「把自己的砂子拿去馬桶沖掉吧!」

Muc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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